病因迄今未明,研究发现本病患者既无胆系结石、外伤、手术史,也无胆道肿瘤存在,而与自身免疫、遗传、门静脉与胆道的慢性非特异性感染等因素有关。
1.免疫因素PSC患者同时有许多细胞免疫和体液免疫异常。细胞免疫异常可表现为:体外试验时发现PSC患者胆汁中有某种蛋白能抑制白细胞的迁移,这种蛋白可能与胆管上皮细胞膜有关。提示PSC的发病与胆管抗原的细胞免疫反应有关,但这一现象在原发性胆汁性肝硬化(PBC)和自身免疫性慢活肝时也可见到,缺乏特异性。T细胞浸润是几种器官特异性自身免疫性疾病的特点,大多数PSC肝活检标本可见到汇管区单个核细胞浸润,其中80%是T细胞。外周循环的T细胞总数和不成比例的CD8减少导致CD4/CD8比值增加。免疫组织化学研究发现汇管区周围浸润的单个核细胞T细胞数在PSC患者高于正常人,其中CD4细胞较多。在PSC的胆管上皮细胞可见HLADR3的异常表达,提示胆管上皮细胞作为自身抗原的可能性,这些改变究竟是由PSC本身引起的,还是胆管梗阻和胆管炎症的继发结果尚未定论。B细胞的数量及百分比增加引起高γ-球蛋白血症,B细胞的增加与组织学病变和血清球蛋白、胆红素水平有关。
体液免疫异常主要表现为:高γ-球蛋白血症,半数患者有IBM增高及部分患者有IgG增高。抗平滑肌抗体和抗核抗体阳性常见。这些自身抗体阳性在PSC致病机制中的作用还不清楚,但可作为免疫异常的标志,研究证实PSC患者血清和胆汁中免疫复合物增多。PSC常合并其他自身免疫性疾病,尤其在欧美大宗报道中合并溃疡性结肠炎最多见。不管是否合并溃疡性结肠炎,还是单纯PSC或溃疡性结肠炎患者,80%可检出细胞核周围抗中性粒细胞胞质抗体(perinuclearantineutrophilcytoplasmicantibody,P-ANCA)。近来的研究发现不仅PSC、溃疡性结肠炎患者P-ANCA阳性率高,而且他们的第一代亲属也有25%~30%的阳性率。因此,P-ANCA可能是免疫异常的一种遗传标志。此外,伴溃疡性结肠炎的PSC患者血清内有抗肠上皮细胞和汇管区上皮的自身抗体。从溃疡性结肠炎患者上皮细胞中分离到一种分子量为4万的蛋白质单克隆抗体,其与PSC患者肝外胆管上皮有交叉反应。以上现象均支持自身免疫在PSC发病中的作用。
2.遗传因素有报道PSC患者的家族成员可多人患PSC或其他自身免疫学疾病,另外发现PSC患者血清中HLAB8阳性和HLADR3有较高的效价,明显高于对照组。此外,发现PSC与HLADR2和HLADR4也有强的相关性。以上均支持PSC与遗传因素有关。
3.细菌与毒素作用非特异性的细菌感染与PSC有关。因本病常合并溃疡性结肠炎,这种肠病患者结肠黏膜的防御功能被破坏,肠壁通透性增强,加之肠道菌群失调,肠道细菌容易进入门静脉,引起门静脉菌血症。细菌还可沿胆道逆行,胆管系统受到慢性细菌的刺激,存在着某种遗传和免疫异常的机体就会产生胆管纤维增生而发病。有报道在溃疡性结肠炎行结肠切除术时门静脉血发现有细菌生长;向试验动物门静脉内注入细菌可发生胆管周围炎,均提示PSC与胆管、门静脉的慢性细菌感染有关。除肠内细菌本身外,其代谢物及毒素亦可能成为PSC的致病物质。例如甲酰L-蛋氨酸L-亮氨酸L-酪氨酸为经肠内细菌作用后生成的肽,将其注入大鼠肠管可诱发结肠炎,该物质经肝肠循环在胆汁中出现后,胆管及其周围可引起与PSC相似的组织学改变。提示细菌代谢物及毒素引起PSC的可能性。
4.病毒感染PSC患者体温和白细胞均不增高或偶有增高,主要为淋巴细胞增高,在胆管慢性炎症反应中,炎性浸润由淋巴细胞、浆细胞、嗜酸细胞组成而无中性白细胞浸润,推测可能为病毒感染引起的损害。还有一些现象如后天性免疫功能不全(AIDS)患者中有巨细胞病毒感染者,其胆管造影与PSC相似;部分PSC者IgM升高,可能与呼吸道肠道病毒(reovirus)感染有关,IgM升高可能为分子复制引起。
5.胆汁酸代谢异常有学者提出胆汁酸经肠内细菌作用代谢后,产生毒性的胆汁酸,再通过肝肠循环而损伤胆管,引起PSC的学说。如鹅去氧胆酸在肠内细菌作用下经7α脱水氧化生成细胞毒性强的石胆酸,引起胆管损伤。但是PSC或溃疡性结肠炎患者的胆汁及门静脉血中的胆汁酸组成及浓度与正常人相比没有差别,且石胆酸形成后即刻就可转变成无毒的硫酸盐,均不支持此学说。但是肠内胆汁酸代谢生成的异常胆汁酸及其代谢物有很多种,尚待今后进一步研究。综上所述,从目前的研究来看,无一因素能圆满解释PSC的发病,可能为综合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
缓慢起病,早期可无任何症状体征,为无症状期,仅以胆系酶学如AKP、γ-GT等升高为惟一异常发现。此期可持续几年至十几年。患者可伴发溃疡性结肠炎、克罗恩病、腹膜后纤维炎性硬化症、干燥性角膜炎、Reidel甲状腺炎等。此类患者一旦出现原因不明的AKP、γ-GT升高,应考虑存在PSC。症状常以逐渐出现的瘙痒起病,起初不伴有黄疸,黄疸发生多在6个月~2年之后,表现为慢性间歇性或进行性阻塞性黄疸。可伴右上腹阵发性疼痛、纳差、恶心呕吐等。全身表现以乏力、嗜睡、体重下降、间歇性发热较常见。体征除黄疸外,可见皮肤搔抓伤痕,在疾病后期有些患者的眼睑和伸肌面可见有黄斑瘤或黄瘤。出现色素沉着者不多,见于暴露于日光的部位,肝大最为常见,质硬、压痛不明显。常有脾大,剑突下及右上腹可有压痛,一般无腹膜刺激征,可触及肿大的胆囊,Murphy征常阴性。晚期病例常伴有肝硬化门静脉高压的表现;合并有胆系感染时,患者可出现寒战高热、胆绞痛及右上腹局限性腹膜炎体征。10%~20%的PSC并发胆管癌,以肝外胆管癌多见,多中心者也有,不易与PSC自身的胆管狭窄鉴别,因而早期诊断者少。特别是浸润性的肝门部胆管癌鉴别困难。急剧的黄疸加深、体重减轻、生化检查指标恶化、肝内胆管显著扩张或较前扩张加重为并发胆管癌的征象。CEA和CAl9-9升高可视为并发癌的标志,在行ERCP时细胞刷检有助于确诊。
对于PSC至今尚无根治方法,目前最满意的治疗在于成功地改善症状,以及延迟或阻止疾病的恶化,推迟进入肝功能不全和肝移植的病期,防止胆管癌的发生。对于终末期肝硬化上消化道出血等并发症的处理同肝硬化的治疗。
1.一般治疗患者应注意休息及进食富含蛋白、维生素、高热量、低脂肪饮食。尽量避免应用损伤肝脏的药物,注意保护肝功能。
2.药物治疗
(1)免疫调节治疗:
①糖皮质激素:有利胆、抑制胆管周围炎症的作用,并可抑制纤维化过程,保护肝细胞,减轻炎性坏死,延缓胆管纤维化及肝硬化的进展。常用泼尼松(prednisolone)20~30mg/d,连服15~30天,能使症状改善,血清胆红素及AKP下降。如症状及生化指针改善,可按此剂量再服30天,然后逐渐减量并隔天服药,具体疗程因人而异。但激素的使用不能从根本上改善胆管的病理变化,能否改变病程尚不清楚;由于激素的潜在副作用,一般不主张长期大量应用。
②甲氨蝶呤(氨甲喋呤):近年文献报道较多且大多疗效肯定。有报道6例有症状患者服药5个月内症状消失,ALT、AST、胆红素等生化指标降低,并有肝组织学的改善。通常剂量每周15mg(每隔12h口服5mg,连续3次),用药至少1年以上。
③D-青霉胺(D-penicillamine):青霉胺是一种含巯基的氨基酸,能与铜离子结合,驱铜效果明显。多数PSC患者有铜代谢异常。LaRusso等将70例患者分为两组,分别用青霉胺及安慰剂治疗,疗程3年,治疗过程中尽管尿铜排泄量大量增加,肝中铜含量亦下降,但患者生存率及疾病进程并无明显改变,且青霉胺有明显的副作用如白细胞下降、过敏、脱发、腹泻以及蛋白尿等。因此,现多数学者认为青霉胺对本病治疗无实际临床意义。
④秋水仙碱(colchicine):近年的文献多认为疗效不肯定。对皮质激素治疗失败的患者可试用秋水仙碱治疗,每天1mg口服,或与皮质激素联合应用,有部分患者获得症状缓解或减轻的报道。
(2)利胆药:由于PSC实际上是因胆管狭窄引起的胆汁淤积性疾病,可采用利胆治疗。尽管利胆药不能改变胆管的原发损害,但可促进胆汁分泌,降低胆汁黏稠度,增强胆汁引流,降低胆酸及胆红素浓度,并可改善肝功能,减轻患者瘙痒症状及减少胆管炎的发作。
①考来烯胺(消胆胺):是一种不吸收碱性聚苯乙烯,作为阴离子交换树脂在肠腔结合胆盐,常为治疗瘙痒的第一线药物。副作用有便秘、脂肪吸收不良及口味不佳。早期有报道使用本药治疗PSC取得一定疗效,近年利胆治疗已被熊去氧胆酸取代。
②熊去氧胆酸(ursodeoxycholicacid,UDCA):熊去氧胆酸(UDCA)有利胆的作用,能增加胆汁分泌,增加胆汁酸依赖性胆汁流,提高胆汁中胆汁酸和磷脂的含量。此外,磷脂能增加胆固醇的溶解,从而起到溶石的作用。熊去氧胆酸(UDCA)还有直接的保肝作用及肝脏免疫调节作用。文献报道,该药能明显改善PSC患者瘙痒、纳差、嗜睡等症状;能降低血清胆红素50%,并有降低AKP、γ-GT、ALT及AST的作用。但在改变肝实质病理组织学方面的作用不明显,也没有证据表明UDCA能预防并发症的发生和延长患者的生存期。目前熊去氧胆酸(UDCA)是PSC内科治疗的较好药物,可以常规服用。通常剂量为750mg/d,疗程1年。有连续服用8年以上者。该药副作用少,个别发生腹泻,减少剂量后症状可缓解。
(3)抗生素:PSC只在出现继发性胆管炎时,才考虑应用抗生素治疗,宜选用肝脏毒性小且易于从胆道排泄的药物。
(4)其他:因有胆管梗阻,胆汁引流不畅,引起脂肪吸收障碍,多数患者存在维生素吸收障碍,尤以维生素A、D、K明显,应予补充。
3.内镜治疗近年来内镜治疗方法有了很大进展,它在缓解梗阻症状、改善生化功能及预防胆管炎发作等方面均有效果。目前常用的内镜治疗方法包括乳头肌切开术、气囊扩张、安置内支架和胆道灌洗。这些治疗方法较外科手术相对简单,术前只需静脉给予镇静止痛药,诊断的同时可以进行治疗,且用一种方法可以扩张多处狭窄,并能重复治疗,对患者危险性也小。
(1)内镜下乳头肌切开术:单纯行乳头肌切开术有使PSC患者胆红素下降的报道,但多数报道此方法仅用于那些狭窄明显、导丝不能通过、无法扩张或放置内支架者。通常该方法要结合其他内镜治疗,乳头切开是为了便于插入导管、扩张气囊或内支架,也用于胆道取石。
(2)气囊扩张:内镜下应用气囊导管治疗狭窄的PSC始于1983年,通常先行内镜下乳头括约肌切开术,采用4~10mm耐高压气囊,在透视监视下进行扩张,扩张后可造影观察疗效。症状改善多不能持久,往往需要重复扩张。
(3)经内镜放置支架:自1980年以来,内镜下放置内支架已成功地用于缓解恶性胆道梗阻或术前减压,并逐渐用于其他良性胆道狭窄包括硬化性胆管炎。为便于插入各种型号的扩张导管和大的支架,同时为了防止胰胆管共同开口可能造成的胰管阻塞,可先行乳头括约肌切开术。支架应选用大直径者,以保持狭窄部位最大程度的扩张。文献报道支架放置对肝门部的狭窄为最佳选择。术前术后常规应用数天抗生素,可减少胆管炎的发生率。一般术后临床症状均能立即改善。症状改善可维持数月到1年以上。患者再次出现阻塞或黄疸症状时,需及时更换支架或进行气囊扩张。
(4)胆道灌洗:应用一种引流灌洗装置对PSC患者狭窄的胆管进行持续引流和冲洗。采用该方法的理由是部分PSC患者并非因重度纤维化而是由于水肿、炎症和溃疡而造成胆道狭窄,通过冲洗或在灌洗液中加入皮质激素可起到减少炎性渗出物和抗炎的作用。应用鼻胆导管插入肝外胆管或主要肝内胆管分支的狭窄处,用生理盐水和皮质激素交替灌洗,总灌洗量1.5~2L/d。开始1~2周内泼尼松可用到40mg/d或氢化可的松100~200mg/d。对引流液细菌培养和药敏试验后可选用敏感抗生素。以后改为生理盐水加抗生素灌洗,每次30ml,4次/d。通常持续14周。
4.外科治疗
(1)胆道引流术:治疗目的是尽量解除或减轻梗阻,进行胆道减压,以防止肝功能进一步损害。适应证主要是肝外胆管狭窄,对弥漫型和肝内型效果不好。通常采用的胆道引流术包括内引流、外引流及胆管重建术。外引流多为T管引流,T管留置时间长短不一,有人主张10~14天,若引流胆汁少,应及早拔去,否则不仅会阻塞胆管,而且可能成为新的感染途径,引起继发性胆管炎;若患者不能耐受拔管,应考虑长期置管或选择内引流。内引流方法多种多样,视病变部位及严重程度而定。对左右肝管分叉部位狭窄的PSC患者,则考虑切除病变部位,在左右肝管中插入硅胶管,进行胆道重建,然后再与空肠吻合。尽管胆道手术引流可以暂时解除梗阻、缓解症状,但复发率高,需再次手术。
(2)结肠切除术:对于合并溃疡性结肠炎的PSC,有人主张行结肠切除术或结直肠切除术,但结肠切除并不能改变PSC的进程,而且如果PSC患者已发展为肝硬化,结肠切除后的早期病死率明显增高。目前对合并溃疡性结肠炎者是否作结肠切除术尚有争议。
(3)肝移植:肝移植治疗PSC在西方发达国家已广泛开展,据报道PSC占所有肝移植病例的10%以上。早年术后生存率较低,近年来的报道5年生存率达到70%~90%。PSC与因其他肝病而行肝移植治疗的术后生存率相比无明显差异。现多数学者主张PSC的肝移植应尽早进行,不必等到PSC的终末期,即第1次手术引流后黄疸复发就应考虑行肝移植,而不管是否有肝硬化。如果确诊时已发展至肝硬化并出现消化道出血、腹水或肝性脑病,有条件可及早行肝移植,不必再行任何方式的胆管引流。由于外科技术的提高,术中凝血的控制、静脉搭桥法的应用以及外科引流次数的减少和趋于合理的病例选择,肝移植已成为PSC的最有效治疗手段。
5.疗效判定标准目前还没有根治本病的方法,上述治疗方法均可不同程度缓解症状,胆管影像学的改善和血清胆红素、AKP、γ-GT、ALT及AST等实验室数值的降低可作为判定疗效的指针。
预后:伴随影像诊断水平的提高及血生化学检查机会的增加,无症状及较轻症病例得以早期诊断,加之细菌性胆管炎和消化道出血等PSC合并症治疗水平的提高,本病生存期已从20世纪80年代初期的5~7年延长到12~18年。决定预后的因素主要是血胆红素值,组织学的病期,年龄,是否合并炎症性肠病及程度,是否合并胆管癌等。其中组织学Ⅲ期以上的病例,平均生存期约4年;合并胆管癌的病例30%平均生存期不足1年。目前内外科治疗虽然可以缓解症状和延长寿命,但无阻止胆管纤维化的作用,最终发展为胆汁性肝硬化。部分患者转变为胆管癌。死亡原因为复发性细菌性胆管炎、肝功能衰竭、门静脉高压的并发症上消化道出血、肝肾综合征及胆管癌。
预防:原发性硬化性胆管炎病因目前未明,而与自身免疫遗传等因素有关。因此预防尚无有效办法。